“那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克利斯朵夫说。
“不是的!”
“明明是你躲开的。”
“我躲开是我的事,跟他们不相干。他们应当来找我。我要迷了路怎么办呢?……”
她想着可能遭遇到的情形自怜自叹起来,要是……要是碰到了跟刚才相反的事又怎么办呢!
“哼!我一定得把他们骂一顿。”
她迈开大步,往回头的路上奔去。
上了大路,她想起了克利斯朵夫,又望着他。——可是情形已经不同。她笑了出来。几分钟以前盘踞在她心里的小妖怪已经不在了。在另外一个小妖怪还没来到以前,她对克利斯朵夫觉得无所谓了。而且她肚子很饿,使她想起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急于要上乡村客店去跟朋友们会齐。她抓着克利斯朵夫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胳膊上,哼唧着说没有气力了。可是她把克利斯朵夫拖着下棋的时候,照旧一边跑,一边叫,一边笑,像发疯似的。
他们谈着话。她问清楚了他是谁,但她从来没听见过他的名字,也不觉得音乐家的头衔如何了不起。他打听出她是大街上一家帽子铺里的女店员,名字叫阿台哀特——朋友们都称她阿达。今天一同出来玩的有一个女同事,和两个规规矩矩的青年:一个是惠莱银行的职员,一个是时髦布店的伙计。他们利用星期日出来游玩,约定上勃洛希乡村客店吃晚饭——在那儿可以眺望莱茵河上美丽的风景——然后搭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