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著《史记》,提出了“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8]的宏伟目标,可以说,他是实现了这个目标的。他提出探究“天人之际”的重大课题,在历史撰述思想上有划时代意义。他记项羽兵败垓下后、乌江自刎前所说“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的话,并尖锐地批评项羽“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9]在司马迁看来,项羽之败,应从他自身所作所为去寻找原因;用“天亡我”来解释是十分荒谬的。司马迁在《伯夷列传》中,就伯夷、叔齐的行为和际遇发表评论说:
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耶?积仁絜行如此而饿死!……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或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余甚惑焉,傥所谓天道,是耶非耶?[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