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恩尼斯,我承认你同我的手杖一样也有一个脑袋!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说不清什么是不尽根?
错误的回答又一次引起他对同学们的藐视。在别人面前他既不感到羞耻,也不感到恐惧。一个星期天早晨,他走过教堂门口,冷眼观看那些光着头里外四层站在教堂外面的上帝的崇拜者,他们精神上是在参加教堂里举行的弥撒,而实际上,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们这种呆痴的虔诚和他们涂在头上的廉价头油的令人恶心的气味,都使他不敢走近他们对着祈祷的那个圣坛。他和其他人一样屈服于邪恶的伪善,但对他们那种他随便可以加以嘲弄的天真,他却十分怀疑。
在他卧室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光鲜的奖状,那是他在贞女圣玛利亚教会学校担任过班长的证书。每当星期六早晨全教会的人聚集在教堂里举行一次小型祈祷仪式的时候,他都会被安置在圣坛右边一个铺着软垫的跪榻上,从那里他领着他这边的一群孩子念诵祷告中的答词。他占据这个位置的虚伪性并没有使他感到痛苦。有时,他也感觉到一种冲动,很想从那个充满荣誉的地方站出来,向所有的人坦白,自己根本不配占据这个位置,然后离开教堂,可是,每次只要他抬头对他们的脸看一眼,他便又改变了主意。赞美先知的那些圣歌中的形象对他空虚的自尊心起了安抚作用。圣玛利亚的荣光完全控制住了他的灵魂:甘松油、没药和乳香是上帝赐予她灵魂的礼物,作为高贵血统的象征,她的长袍,她的标志,以及那晚花的植物和晚花的树木象征着千百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对她的崇拜。临近祷告结束,轮到他念诵一段祷告词的时候,他却用一种柔和的声调念着,依靠那迷人的音乐来安抚他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