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盈心头紧了一下,总觉得有弦外之音缠在上面。
为这一口已经下腹的藕羹,她心里沉沉的。夜深独卧在床,忍不住又感慨万千。从前睿洵送的一盒包儿饭,她不吃,是为了不让他为难;现在他送的藕羹,她吃下去,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曾几何时,想起睿洵,能让她微笑。他送的一块香料、一封手书,勾起她心中酸楚。她早忘了微笑的感觉,那种酸涩也变成了她心头的阴霾。
在咏花堂里,崔落花曾经说,用十年塑造一个人,宫廷只要十天就能改变这个人。她也被丹茜宫改变了。
素盈想着不免难过。
稍后的梦境更让素盈辗转难安——她似乎被困在一个可怕的地方动弹不得,呼吸不畅,身子仿佛要被压碎,又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拉着下坠……素盈吓出一头冷汗,从梦中挣扎着醒来,身上还是疼痛乏力。直到睁大眼睛完全清醒,只觉呼吸急促粗重,周身的沉重有增无减,腹中又胀又坠。
她心中满是不祥,伸手一摸,竟摸了满手的血,不禁失声惊叫。值夜宫女匆匆掌灯入内,一挑起床帷就尖叫起来,手中纱灯摔在地上。
黑暗与惊叫中,素盈脸色惨白,狠狠攥着拳,指甲深深刺入手心:“传、传周太医!”
痛苦的感觉没有加重而是渐渐变轻,素盈心里也渐渐变冷,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想苦笑又想大哭。原来毒药的味道也可以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