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也者,禀天地之气以成身,即得天地之理以为性,此性之量本与天地同其大,此性之灵本与日月合其明,本至善无恶,至粹无瑕。人多为气质所蔽,情欲所牵,习俗所囿,时势所移,知诱于物,旋失厥初,渐剥渐蚀,迁流弗觉,以致卑鄙乖谬,甘心堕落于小人之归。甚至虽具人形,而其所为有不远于禽兽者,此岂性之罪也哉。(《悔过自新说》)
吾人所以发生恶念,其原因有二:一方由于先天的气禀,一方由于后天的物诱。禀受之初,倘是气质已遍了,再加以环境的引诱,引诱不已,因之成为小人,因之近于禽兽。但结果虽然这样坏,而其本来的一点灵原,仍然完存,未尝丝毫损坏。譬之明镜,外面虽蒙些尘垢,而光体未尝不在,只要把一些尘垢洗剔干净,这个镜子依然透明可照。由此看来,李氏以吾人本性只是一点灵原,纯粹至善的,因“气禀”与“物诱”的原故,才有种种恶的行为发生,而恶之形成不过起于最初一念,所以这一念最是吃紧,教育的工夫就当在这一点上着力。
三 悔过自新与讲学
“悔过自新”四个字,是李氏对于教育的意义之解释。吾人本性如同明镜,当其原始之初,意念未起之时,一尘不染,莹澈无瑕,而又能明照万物,所以又名灵原。倘能永远保持原状,虽有意念而所起无不善,则他的行为自然合于天理,也是一尘不染,莹澈无瑕。只是圣人才有这样程度,至于一般人多半受了物诱的引诱,环境的习染,有了尘垢,有了瑕疵,就与原状不相同了。这种尘垢或瑕疵,李氏谓之“过”。过悔而新自常,犹如垢去而明自见,所以教育的意义就是教人悔过以自新。但吾人的过失勿论大或小,全是起于一念之顷,一念不善,滋长起来,就为害无穷,可以悔过的工夫须于“起心动念处”下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