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是之惟第一次听君潋讲述有关生死之事,而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们再也不是在议论草木走兽,而是迫近的生死之门。然而君潋的语调依然是沉静的,即使是在教授着直面生死的勇气,之惟也仍能想象出他面上的安详,让他永远难忘那文弱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是怎样的淡定与坚忍。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
“其实也没什么。”君潋笑了,“说白了就是——抓错了人。”
抓错了人?之惟更迷惑了。
马车也颠簸得更加厉害起来,仿佛已有什么在前方等待,只是,那会是什么呢?
也不知行了多远,之惟被人弄下了车来,他不由贴紧了君潋,与他一道被押上某条未知的道路。一路上行道甚是艰难,而他们又不能视物,没多久,之惟便已走得气喘吁吁,而每当迟疑的脚步稍一放慢,身后便会有人猛地推他一把,逼他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如此艰辛地走了一阵,他觉得自己似是在往上攀登,周围的味道也一路不同:开始,是一种干涩充满鼻间,仿佛空气中什么都不存在,只有迷惘永无边际;走了会儿,鼻中的空气似乎潮湿了起来,草木的芳香渐渐溢满四下,时不时的便有枝叶样的东西勾住他的衣襟,纠缠的疑虑的,只教行走更加艰难;而后则越走越冷,寒凉逐渐包围了周身,潮湿的气息也更浓郁,仿佛是白雾重重席卷而来,让人觉得仿佛所有的未知就要在下一刻破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