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仁老头子更没有忘记了他那最后的一着,他忍受着衰老的身子上所加给他的苦痛,又把一双酸痛的膝头跪在祖宗龛的前面了,照样地叩着头,也照样地在祈求,那被他夹了半天的两滴清冷的眼泪,终于是突破了他的松懈的眼皮滴落下来。
当老头子携带着满身的疲累,吁出了一口长气在炕上躺下去的时候,精神方面仿佛有一个灵验的现实在安慰着他,虽说那种灵验只是一种盼望,也或许更不幸地变成为妄想,但神是保佑着笃信他的一群人的事实,那是无由泯灭的。想到这里,他似乎就忘却了所有身上不痛快的疲累。
日子像一些飘舞着的雪片似的飞过去了,去年冬天南旋的燕子也应时地回返它们的旧巢,在王德仁老头子的檐前呢喃着新曲,衔着泥草修补着故居,洁白的杏花和梨花全部开放了闪亮的花朵,而他的期望可还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