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手机，已经六点半了，何秀竹得起来战斗了。
前天下午，马勋带着多多在小区附近的球场打球，上篮时碰倒了一个老头儿，结果被老头儿讹上了。老头儿躺在医院里不出来，张口就要二十万元。
马勋一直自责，觉得确实是自己的责任，但何秀竹去医院看他时发现了破绽。那是个小医院，医生跟老头儿一家人都很熟，他们说话时，何秀竹听到了一句“这次待几天”，老头儿说“看情况”。她早就听说，现在碰瓷的人可不只是在路上，有很多老人在公园或球场碰瓷。何秀竹今天得去几个地方，老头儿的小区、篮球场、医院，好好调查一下。马勋对这件事懊恼不已，但对何秀竹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让她找到证据———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证据，事情很好办，她甚至还能反过来起诉他们诈骗。一想到这里，何秀竹心里生出一些兴奋感，她喜欢这种状态。
四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是北方矿业专科学校几十年辉煌历程的最后光芒。这所身处东北小城的专科学校，在七八十年代曾经很红火，据说当时国家的好几个大矿，都是这里的毕业生发现的，其中的一位老教授还成了院士。那些年，它录取了很多优秀的中专生，但进入九十年代，随着综合性大学的发展，随着高校的市场化，随着整个国家产业的大升级，它也跟很多中等专科学校一样，走过了自己最好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