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提过好几次,天真汉天陚极厚;他把这个观念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仿佛有过的。然后他问同伴,为什么他那架机器在牢里关了两年。高尔同回答:“为了那个特殊的恩宠。我是扬山尼派,认得阿尔诺和尼髙尔;我们受耶稣会的迫害。我们认为教皇不过是个主教,和别的主教一样;就因为此,拉·希士神甫请准王上,不经任何法律手续,把我剥夺了人类最宝贵的财产,自由。”天真汉道:“真怪,我遇到的几个倒楣人,都是为了教皇之故。至于你那个特殊的恩宠,老实说我莫名其妙;但我在患难之中碰到一个象你这样的人,给我意想不到的安慰,倒的确是上帝的恩典。”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的谈话越来越有意思,越来越增进各人的智慧。两个囚徒友爱日笃。老人很博学,青年很好学。过了一个月,他研究几何,很快就学完了。髙尔同教他念当时还很流行的罗奥的《物理学》,他极有头脑,觉得书中只有些不确不实的知识。
接着他念了《真理之探求》上编,颇有启发。他道怎么!我们的幻想和感觉会哄骗我们到这个程度!怎么!我们的思想不是由外物促成的,我们自己不能有思想的!”念完下编,他却不大满意,认为破坏比建设更容易。”
一个无知的青年,竟会跟深思饱学的人有同样的感想:高尔同为之惊异不置,觉得他才智过人,更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