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张脸上的表情中,有某种非同寻常的成分,并且,在她说出的字句的含义中,在这种笑容中,以及落到这个厅堂里的她向四下里扫视的迅疾的目光中,有一种可怕的酸楚的令人怜悯的成分,以致连审判长也垂下了眼睛,在审判厅里有一片刻异常地寂静。这种难得的寂静被听众中谁的笑声打破了。有人发出嘘声,要求保持严肃。审判长抬起头来,继续审问:
“以往没有受过审判和侦讯吗?”
“没有。”
“起诉书的副本收到了吗?”
“收到了。”
“请坐下。”审判长说。
这名女被告人从后面端起自己的裙子,这种动作很像那些盛装华服的妇人将后拖裙弄端正,她坐下后,将长袍衣袖里的不大的白色的手交叉放着,没有将视线从审判长的脸上落下。
开始给证人点名,又下令那些用不着的证人退场,做出关于聘请谁为鉴定医生的决定,并派人邀请他到审判厅来。然后书记官起身开始宣读起诉书。他清晰而洪亮地读着,但是读得太快,以致在他的发音中,Л和Р两个字母无法分辨,整个朗读融合成一种不停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嗡嗡声。法官们时而将胳膊肘支在椅子的一个扶手上,时而支在另一个扶手上,时而将身体靠在桌子上,时而靠在椅背上,时而闭耳倾听,时而张开眼睛,交头接耳。有一个宪兵好几次想打呵欠,但极力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