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林之绪跟曾道安他们相谈到深夜,几乎已经确定了,日后的方向,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曾道安在知道,他的身子跟先太子脱不开干系那一刻起,就紧急送信到了京城。
京城要变天了。
秦淮河被毁真相爆出来,从前附庸在阉党羽翼下的大小官员,便开始纷纷与王挺划清界限,弹劾阉党的奏疏也像雪花似一样,落满了太子的案头。
这些天,谢衍对谢明睿很是不错。
慈父的样子,像是要补上十几年的空缺,谢明睿与他明面上父慈子孝,朝政上却半分没有手软,一时间三省六部落马官员多的大理寺监牢都快关不下。
长公主谢岚与章丞相的人也不乏裹挟其中。
京城外护国寺,谢岚一身素衣在大雄宝殿后面,叩拜一副无名牌位。
二十年过去了,她目光专注地盯着牌位,已经想不起当初那人的音容笑貌。
侍从在外恭谨地等着。
谢岚念完了一整部法华经,拢了拢衣角,看着牌位淡然道:“成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六月盛夏的天燥热无比,护国寺内树荫遮蔽,偶有一阵凉风袭过,让人顿感清爽,谢岚并未惊动殿外打盹的随从,而是只身朝着护国寺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