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惊恐万状地问道:“老哥呢?”
老陈头儿子再也把持不住,低头双手掩面,说:“我父亲三点即起来打烧饼,谁劝他他就骂谁,当硬撑着打完最后一个时,父亲走了……”
老陈头儿子又说:“老先生,我父亲让我告诉您一件事:这100个烧饼是用老肥发的酵,都按古法反复折擀十道,一道不少,最后用木铲子从炉子内铲出来。父亲说用铁铲子会沾上铁腥味,一句话,全用老法打成,他说这是为了让您牢牢记住最纯正的家乡味道……”
在场的人心里堵得厉害,老先生好半天才开口说道:“请带我到老哥面前。”
按古城丧事风俗,老陈头此时已穿上寿衣,静静地躺在门板上。老先生取下盖在老陈头脸上的草纸,老陈头像熟睡一样,一脸的安详,似乎刚刚了了一件大大的心事。老先生认真端详着,然后深深三鞠躬,抬起头,整个身子微微颤抖,悲怆地说:“老哥,我不单为你哭,也是为我哭,你走了,我再也吃不到草炉烧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