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此,我认为,我们若想从根本上突破自笛卡尔以来的西方心灵哲学研究的困境,就绝不能仅仅关注他及其后继者究竟得出了哪些研究结论,甚至不能只看到他们直接表现出来的研究和推理过程,而是必须从元理论批判(meta-theoretical critique)的角度出发,系统深入地考察和剖析他们在进行这些研究的过程中所运用的,隐而不显的基本立场、研究模式和方法论视角,从而达到“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的境界。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真正全面彻底地把握这种心灵哲学研究的方方面面,进而透彻地了解和总结其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
有必要强调补充说明的是,自笛卡尔以降的现代西方心灵哲学研究,之所以一直沿用笛卡尔的理论框架和研究模式,因而导致了表面欣欣向荣、实际停滞不前的学术困境,其根本原因即在于几乎所有研究者都没有对这种心—身二元论进行全面彻底的元理论批判,而是基本上仅仅从“常识”(common sense)的层面上关注这种理论得出了哪些结论、这些是如何得出的、哪些结论和研究方法能够直接拿来为我所用,等等。显然,这种做法所导致的比较好的结果充其量也只能是得到作为研究结论的“黄金”,而与作为研究模式和方法的相应的“点金术”失之交臂。而其比较差的结果甚至后果之一,则是我们在这里所看到的、现代西方心灵哲学研究者仍然深陷笛卡尔心—身二元论的学术困境而不能自拔。因此,突出强调对笛卡尔政治理论进行全面彻底的元理论批判,显然是不可或缺的。为了叙述方便,我们可以先简要概述一下笛卡尔所秉承的西方哲学传统知性主义的基本立场、研究模式和方法论视角,然后再结合他的心—身二元论,比较系统而概略地考察一下他的基本立场、研究模式和方法论视角究竟出了哪些问题,以至于使他对心灵和肉体的相互作用问题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