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钧闻见毛裘像是新鞣制的,还带着血肉气味。毛裘底下是生丝绢衣。金蛇衔着宝石停留在她心口。高承钧忍不住扶起毛裘风帽,罩住了她的头脸,说:“朔风寒冷,早些回去吧。”
雪信抬手把风帽向后推下:“冷归冷,把大军最后一名士卒送出南门是我此行使命。你站开些,不要挡着他们看我。”也许高承钧是好意,但她不领情。似乎他人的温情照顾,在她的理解中都蕴含了贬低。她不准许自己成为娇嫩的脆弱的东西,当然更不准许自己因为寒冷就草草收场。
可是高家军的将士们并不需要雪信的壮行,高承钧忍住了没有说出来。他们需要看看美丽的颜面,给自己幻想出几段风月情事,那比慨当以慷的祝词实用。雪信就不太符合他们的期待,只会浇灭他们的热烈。
高承钧挪开一步,朔风如刃,雪信的脸色又硬了几分。高承钧陪着她看大军出城,将士们歪头看过来时,依然最先见到高承钧玄甲外的红袍红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