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斜坐在马背上说话,从我们所来的草原深处,一辆飞驰的吉普车扬起了一柱高高的尘土。汉子突然猛烈地咳起来。我开了个玩笑,说:“该不是那些灰尘把你呛住了吧?”
他突然一下止住了咳嗽,很认真地说:“不止是我,整个草原都被呛住了。”
这一路,我们都避开公路行走,但又一直伴随着公路。和公路一起平行向前。我们又继续策马前行。汉子说:“以后你再来这个地方,不要坐汽车来。”
我说那不大可能,因为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他挥了挥手,说:“得了吧,你的前辈都是坐着汽车来洗温泉的吗?”我的前辈们确实不是坐着汽车来洗温泉的,而且,是在有了汽车以后失去了四处行走的自由。当然,后来又恢复了四处行走的自由,但是,禁锢太久之后,他们的灵魂已经像山间的石头一样静止,而不是一眼泉水一样渴望奔突与流浪了。很多人确实像庄稼一样给栽在土里了。他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看温泉,想像你的先辈们一样享受温泉,那你就把汽车放在县城,骑一匹马到温泉边上来。”
“就像今天这样?”
他说:“就像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