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来陪江姨说说话。”少年的面孔微微发红,“我只是……只是想听听江姨与赵……呃,赵叔的事。”
“你母亲不是对你说过?”
“那不一样。”
江快雪想:“这孩子前倨后恭,巴巴地跑来听陈年旧事,外间必有我所不知的异变,难不成扶风回来了?”这念头一起,她竟不敢深想,只道:“好啊,你坐过来。”
她理着思绪,慢慢道:“我母亲怀孕时中了寒鸦之毒,她不愿舍弃我,结果难产而死。三岁时父亲也过世了,我现在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样子。我在外祖家长大,小时候外祖喜欢教我玩木偶人的游戏,不许生气不许笑,我觉得很有趣。到我长大,终于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同。”
“因为寒鸦,我只能摒弃悲喜爱欲,孤独终老。命运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十六岁那年,我在外祖家的院子里遇到了赵扶风。天下着小雪,石楠的叶子红得耀眼,他箭矢一般飞过来,衣衫褴褛,可是气质清拔。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扶风跟我一样是孤儿,在蛮荒的海岛上长大。他师父是南海的黎族,却精通汉学,教给他很多东西。他素朴而强悍,像石头一样固执,又像风一样喜欢流浪。我说不出他有多好,然而世间万千人里,只有他能令我抛开束缚,恣意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