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似有些疯魔了,反反复复唯有一句:“茉儿,别怕,有我在……”
令仪狠了狠心,没命地照着博洛的肩膀咬下去。到底是疼痛唤醒了博洛,他不自觉地松开双臂,令仪几乎跌倒,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倒着气。
“你……”博洛捂着肩头,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令仪。
“二叔,”令仪好容易直起身,郑重朝博洛一福,“我一个寡妇家,名节比性命重要,还请二叔自重。”说毕转身要走。
博洛一把拉住她,“为什么,茉儿?咱们旗人里弟娶寡嫂也是旧例,当年摄政王多尔滚尚能娶皇嫂……”
“后来还不是被自己的亲侄儿刨坟掘墓?”令仪冷冷地道,“眼下那些‘旧例’早随了前朝入了土。”
“那就说眼下,如今已是中华民国。”博洛急急道,“讲究个自由平等,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对?”
“我不情愿。”令仪甩开了博洛的手,返身离开,“大爷那样清白洁净的一个人,该有个人守着他。我是郭家的大奶奶,有这个名份,我才配守着他,才配守住他的家,二叔不日出征,恕我不能送了,枪林弹雨多风险,二叔还该为了家中老母,膝下幼子保重自身才是。”令仪的声音渐行渐远。
话音落时已走出这条背静的巷子,她背对着博洛,所以不会被看到那已染湿衣襟的泪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哭。她心里有他,如今明了他的心意原该高兴才是,只是眼泪就那样无声无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