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阿九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空气就凝结了,阿九褂子上的文竹也纹丝不动,不再摇曳。阿九的眼睛里渐渐地蓄了两汪清泉。清泉在她眼中待了很久,才化成两颗珍珠似的大泪珠,落了下来。我敢发誓你外公在那刻里听见了泪珠落到砖地上碎裂的声音。
“把飞云放下。”
你外公吩咐阿九。我从来没听见过你外公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对阿九说话。阿九愣了一愣,果真将我放到了草席上。我被自己闯下的祸吓得不知所措,竟忘了哭。
你外公走过来,揽住阿九。阿九把脸扎在他的胸前,死活不肯抬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如同一只在大橡树下寻食的小松鼠。嘴里呜呜咽咽的,像堵了一口的棉絮。
你外公的手顺着阿九的后脑勺摸到脖子上。夏天的衫子领口很宽,他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路。路很坎坷起伏。阿九突然就止住了哭。
后来,他们相拥着走向那张围着丝绣文竹帷帐的床。床很大,你外公把阿九放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团。你外公把阿九的褂子轻轻脱下,阿九的身子便如同一朵洁白的荷花展开在文竹丛中。那天你外公的手像个贪玩的孩子,在花瓣中流连忘返,摸得轻柔,摸得仔细,摸得有条不紊,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角落,仿佛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品。指尖如同一根细细的火棍,点到哪里,哪里就蹿起一小朵火苗。后来那一小朵一小朵的火苗便汇集拢来,烧成了一片火海。阿九的身子像火蛇似的扭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