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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托着腰,重重地喘息着。目光游走在空气中的微尘里,寻不到踪迹。
“那您的这个包袱是需要我转交给什么人吗?”
女人的思绪被我拽回到包袱上,又一次前倾身子,双手无力地扯着包袱。
“不,就和我一块儿埋了。还有这个黑疙瘩,万一我到了那头,还能用它听听我闺女的声音。”
包袱终于被扯开,里面是一个米色的布口袋,看着像是女人自己缝的。布口袋下,小心地掖着几张零钱。
“我闺女就好吃个葵花子,小时候那嘴嗑得那叫一个快。我就在院后面给她种了几棵向日葵。攒下的瓜子用大火炒了,闺女见了,乐呵好几天。后来大了,她就不敢吃了,说是怕嗑出牙豁子变丑。我那阵天天乏在炕上,惦记着闺女这点儿喜好,就叫男人炒好以后端到炕头上,我都给她剥好,这样闺女又能吃到瓜子仁,又不怕嗑出牙豁子。我不敢用牙咬,怕自己这病传染,就拿手捏;可被这病害的,手是又肿又没知觉,老是一捏就捏碎。这大半兜子的瓜子仁,足足捏了三天。放在这种布兜兜里,防潮,闺女能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