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 李勇志 摄
修整槽腹 李勇志 摄
“哦,原来是这么做出来的。”这下隋意扬踏实了。他总结道:“实际上就是耐心和细心,还有充分的干燥时间和平整度,没有别的奥秘。古代的漆器制作就是这样,‘候一月始干’嘛。实际上就是坐下喝茶,然后等着。现在做漆,哪儿还有耐心候一个月?”但是,如果一道灰胎不干透,就刮下一道灰胎,看似平整了,待灰胎彻底干燥后,会下陷形成无数细小褶皱。这些细小褶皱一旦形成,后期髹再多遍漆也补不上。
“不过,和音色相比,样式、外形毕竟只是皮毛。”隋意扬又说。外形工艺过关后,他将工作重心转向了音色研究。如何延长古琴振动持续的时间,让左手的动作有更多表现的空间?如何加强古琴声音的远传性,又不增加音量的大小,改变“三步之外,不闻其音”的弊端?这些是隋意扬提给自己的问题。他拿出一本博士论文给我解释古琴的声学震动原理,书里面一些字句用整齐笔直的红线标了重点,一看就是用尺子比着画的。除了这些红线,整本书新得像没人看过一样,连一个折角都没有。这小伙子心思够细腻的。
隋意扬斫琴以素髹为主,因为工艺要求高、耗时长,现在大概两年只能做出六七张琴。他觉得与其追求数量,“不如做几张好的”。好在这样的产出,负担工作室日常开销没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以古琴现在的热度,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活得下去,而是能不能抵抗外界的诱惑。“要想获得更多的财务自由,就得招工人、上设备、量产,”隋意扬显然对于工作室的经营方针有过相当理性的思考,“但那样要付出大量的管理成本,是不同的生存模式。”做出接近古人最好样子的古琴,或者获得优渥的物质生活,隋意扬觉得自己的个性就决定了只能选择前者。他描述自己的理想是“死了之后,有一个东西能够躺在博物馆里”。